落霞讀書 > 執掌武唐 > 998.第996章 大戰之前
    仲秋已過,原野上草木枯黃,觸目盡是蒼涼。

    太平公主心知自己雖則已經離開揚州城,但是隨時時地都有可能會被追兵抓獲,心內不由大是焦急,也不知道奉陸瑾之命前來解救她的陸長青與金靖鈞現去了何處。

    正在她暗自焦急當兒,忽聞道旁樹林中駿馬嘶鳴,蹄步如雷,一支剽悍的馬隊已是從樹林飛速而出,斜插到太平公主等人的前方。

    賽翁仲見到居然有騎兵攔路,心頭登時為之一沉,雙眉倒豎大手朝著前方用力一揮,便要帶領緹騎朝著這支來歷不明的馬隊沖殺而去。

    還未等緹騎沖殺而去,只見那只來歷不明的馬隊已是陡然勒馬作出了毫無防備之狀,馬隊兩分一騎策馬而出,馬上騎士望向對面襲來的緹騎,急不可耐的詢問道:“敢問前面可是太平公主殿下的護衛馬隊,在下金靖鈞,在吳縣時曾有幸見過公主天顏。”

    一聽是自己人,領頭的賽翁仲揮了揮手,已是令沖殺緹騎全都停下,亢聲開口道:“金郎君,公主殿下正在前面,你可速速前去覲見。”

    沒想到太平公主當真出得揚州城,金靖鈞又是欣喜又覺佩服,興奮的點了點頭策馬上前,來到太平公主馬前滾鞍下馬,抱拳致意。

    “草民金靖鈞,見過太平公主”

    太平公主雖沒有下馬,然而卻也是極為客氣的虛手一扶,語帶感激的言道:“金郎君仗義相助,太平實在感激,還請不要這么多禮。”

    金靖鈞點點頭,當此緊急之時也不客套,開門見山的言道:“殿下,這揚州全境均是叛軍的地盤,光憑我們這兩三百人,是絕對沖殺不出去的,唯一的辦法,乃是走水路。”

    “水路?”太平公主鳳目一凝,“你是說走大運河坐船返回洛陽?”

    “非也1金靖鈞搖了搖頭,“大運河揚州沿線均已經被叛軍所戒嚴,我們即便能夠找到船只,也鐵定不出去,唯一的辦法是從大運河入海,然后出大江駛入近海當中,到時候或北上或南下都是可以。”

    太平公主思忖了一番,明白金靖鈞所厘定的離開路線乃是當前最為安全之路,雖則遠了一點,繞了一點,但比起被叛軍擒獲的風險,自是微不足道了。

    心念及此,太平公主頷首同意道:“那好,就依照金郎君的意思,現在只怕追兵馬上就要追來了,事不宜遲,我們得加緊出發才是。”

    金靖鈞點了點頭,望著太平公主所帶的隨從以及緹騎,面上不禁露出了猶豫之色,幾番欲言又止。

    見狀,太平公主自然看出他還有未盡之言,也明白所說應該不會是什么好事,她坦然詢問道:“金郎君,現在乃是我們逃命之時,不需要太過講究和客套,有什么話但說無妨。”

    金靖鈞長吁了一口氣,點點頭,直言不諱的言道:“殿下,倘若要帶著這么多的侍衛騎士一并出逃,只怕走不了多久我們就會被叛軍所發現,到時候不僅離不開揚州,所不定還會全軍覆滅,最好的辦法,就是就地化整為零,這樣離開也方便一些。”

    太  太平公主想想也是此理,不禁微微點頭,對著賽翁仲吩咐道:“賽翁仲,立即金郎君之言行事,讓大家三人為一組,化整為零離開揚州,而本宮就與你還有伊蘿一道便可。”

    賽翁仲抱拳領命,急忙下令護衛緹騎全都分別離去。

    原本許多騎士非常擔憂太平公主的安全,但一想到共同上路危險太大,也只得無奈同意了。

    片刻之后,緹騎全部走得干干凈凈,金靖鈞也下令他所來到的騎兵全都離開,待到只剩下了太平公主、賽翁仲、伊蘿再加上他四人之后,這才準備南下離開。

    “對了,”太平公主忽地想起一事,問道,“不知道陸郎君前去了何處?”

    金靖鈞微笑解釋道:“長青兄先行一步前去江都碼頭準備船只,咱們也得趕緊前去才行。”

    太平公主點了點頭,纖手一揚馬鞭重重抽在了坐騎身上,一行人一陣風般去了。

    與此同時,揚州城周邊的駐軍全都大大騷動了起來。

    在接到長史唐之奇下令搜捕太平公主下落的命令后,一隊隊叛軍將士紛紛開出了軍營,在唐之奇的親自指揮之下,朝著遼闊無垠的原野上撒去。

    所有的河津、關隘、城池也是紛紛戒嚴,似乎已經將太平公主徹底困死在了揚州境內。

    ※※※

    此時的荊州,已是陷入了大戰來臨前的風暴當中。

    待得知揚州大都督府司馬薛仲璋親率八萬水師征伐荊州的時候,荊州大都督府長史陸瑾審時度勢,急令江陵水師大營的所有船只起錨東去,沿著大江進入了洞庭湖當中。

    唐時大江水域水流非常充沛,江河湖畔相連成片,水網密集縱橫千里,實乃不折不扣的水鄉之國。

    特別是位于江陵縣東南的洞庭湖更是水深無險,碧濤萬頃,歷朝歷代均是重要的水師駐扎之地。

    當世水戰,遠沒有后世那么復雜多變,水戰利器除了石炮、拍竿,唯一可以用的就是弓弩了。

    但是就實而論,荊州水師在艦船遠距離交戰方面,要遜于揚州水師。

    因為例如石炮等遠戰利器,均是要在高大樓船上才有裝配,而發射利箭的床頭弩更是如此,光憑荊州水師四十來艘樓船,再面對揚州水師兩百來艘樓船時,必定會非常吃力。

    這誠為一個非常大的不利因素,以至于還未與叛軍開戰,荊州水師就已經在這方面輸了一半。

    對此,荊州水師將士們倒是議論不休,特別當看到陸瑾下令所有水師進入寬闊無限,最利于艦船遠戰的洞庭湖時,這種議論聲更是強烈了。

    不明白陸瑾為何要以己之短攻彼之長,這與自取滅亡又有何等區別?

    難道這位年輕統帥當真只是懂得陸戰,而對水戰一竅不通,才犯下這般低級的錯誤?

    一時之間,人同此心心同此理,許多人都為之憂慮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