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頭目滿意的點點頭,又說道:“既然合理,那我們收個一兩銀子,不過分吧?”
那陳捕快連連搖頭:“不過分不過分……啥?一兩銀子?”
他終于后知后覺的反應了過來,對方說的不是一百個銅子兒,而是一兩銀子。
一兩銀子啊,他辛辛苦苦當捕快,一個月正常的月例銀子都沒有一兩,全靠平時吃拿卡要的,才能賺那么點兒外快。
可沒想到,這些家伙,居然張口就要一兩銀子。
這豈止是過分,簡直就是太過分了好嗎。
難怪人家跟他們打起來呢,這換誰誰不打?
這不純純獅子大開口嗎?
經過這小頭目的話,這陳捕快也總算明白了過來事情的經過。
這必然是因為他們要的孝敬太多了,所以人家才反抗起來。
要知道,這些走江湖賣藝的,可真的是靠運氣吃飯了。
運氣好的時候,打賞的人多,還能吃頓飽飯。
運氣不好的時候,青黃不接,可能連續半個月一個月都沒什么賞錢,那就得餓肚子。
一兩銀子,要人命么。
他就說嘛,這些走江湖賣藝的人,一個個的應該早就十分了解孝敬啊,保護費啊這樣的事,并已經習慣了才對,不至于跟一些地頭蛇起了沖突。
原來是這么回事兒啊。
而那小頭目還在那喋喋不休的說道:“對吧,就連陳捕快都覺得十分合理,沒想到他們居然不給,還動手?
那不是打我們徐爺的臉么?
在咱們的地盤上,跟咱們動手,那咱們能慣著他們嗎?
當然要教訓教訓他們了。
否則的話,我們徐爺,還怎么在道上混?
要是開了這個先例,一個個的都在我們地盤上賣藝不給銀子,那還了得?
那徐爺還如何立威立足呢?”
陳捕快心中門清,卻連連點頭,說道:“對對對。”
小頭目哼了一聲,說道:“敢跟咱們動手,陳捕快,這事兒,你可得幫著徐爺。
直接把他們拿下,給他們一點顏色瞧瞧。
同時也是殺雞儆猴給別些個刁民看看。
讓他們知道知道,在這西興城里,得罪了我們徐爺,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下場。”
“額……這……”陳捕快聞言,頓時有些猶豫了起來。
這件事說起來,實在是不能怪雜技班的人啊。
就算這小潑皮自己的口供,都是他們去要銀子不成而動手教訓雜技班的人。
如此一來,這么多百姓看著呢,又怎好抓人呢?
見陳捕快遲疑,小頭目立即不高興了,說道:“怎么?
陳捕快莫非是不愿意幫我們徐爺出氣?
不愿意懲治這些刁民?”
那徐東道聞言,臉色就拉下來了,說道:“陳捕快,陳班頭,莫非是覺得,這些賤民沒有錯?
還是,你沒有什么能力,連這么簡單的是非對錯都處理不了?
你若是能力不行,就及早讓位,把這個班頭的職務,讓給有能力的人。”
如此赤果果的威脅言論一出,那陳班頭的心中登時一跳,臉色青白交替有些難看。
但他臉色再難看,對面的人也不會在意。
最終陳捕快心中一嘆,心道也算是這雜技班的人倒霉。
雖然這件事,他們是受害者,但誰讓這徐東道,是縣太爺的小舅子呢。
就沖這一點,他們也得幫徐東道啊。
陳捕快想到這里,不由昧著良心,提醒的說道:“對,這些下九流的賤民,就是刁鉆。
徐爺可沒有教訓他們。
明明就是來找他們要侵占地盤賣藝的費用,他們不給,還打人。”
這群潑皮里的這個小頭目,之所以能當上小頭目,那是真的十分機靈又聰明的。
聞言立即就明白了過來,立即符合的說道:“對對對,就是如此,一群刁民。
陳捕快,對于這些侵占了我們地盤還不給銀子的人,你可得為我們做主啊。”
陳捕快見對方反應如此迅速,又如此上道,也是十分滿意。
他立即大義凜然的一點頭,說道:“放心,我既身為此城的捕快,自當是要管此城不平事,為民做主。
對于這種刁民,必然要拿下,鎖入大牢,好好的教訓一番才行。
否則的話,我豈不是愧對百姓的信任?
來人,將這群刁民,拿下,押入大牢。”
剩余的四個捕快,自然跟陳班頭都是一丘之貉,聞言心中明知道雜技班的人是無辜的,可還是手持上刀,對著他們呼呼喝喝,要將人拿下鎖住。
雜技班的人又慌又怒,急忙大聲說道:“冤枉,冤枉啊,幾位大人。
明明是這些青皮無賴,想要來搶我們銀子,怎么能說是我們的錯呢?
大人,這周圍,可還有這么多的人看著呢。
他們都可以為我們作證啊大人,是他們先動手的啊。”
“是啊大人,您身為捕快,怎么能這么不分青紅皂白,助紂為虐。
明明是這群潑皮無賴,仗勢欺人,大人,您應該為民做主啊。”
陳捕快立即就惱羞成怒了:“麻的,居然還敢編排本捕快,如此伶牙俐齒,不是刁民是什么?
來人,拿下拿下。”
“大人,這么多百姓看著呢,大人如此行徑,如何堵住悠悠眾口?
你們如此包庇一些潑皮無賴,就不怕百姓寒心嗎?”
陳捕快陰惻惻的掃視了一眼周圍人群,冷哼一聲,語帶威脅的道:“哼,看著的人是不少,但你問問,誰敢出來給你們作證?
誰要是感出來,就必然是你們的同伙,全部抓進大牢里去。
讓他們也知道知道,在這西興城里,什么事兒該管,什么事兒,不該管。”
他這么一說,原本周圍的百姓,心中對此有些憤憤不平,想要上前仗義執言的,也都紛紛慫了下來。
民不與官斗啊,他們都是平頭老百姓,如何斗得過這些有權有勢的?
多管閑事不要緊,可平白給自己和家里招惹了禍事,那就糟了。
反正那縣令跟捕快,以前也是這樣,都習慣了。
也可以說,麻木了。
即便于心不忍,可也不敢為了別人的事兒,給自己和家里人惹禍事。
萬一賠上自己和家人,豈不糟糕么。
雜技班的人見狀,心中不免有些絕望,眼看要被拿下,幾名不甘心的青壯吼道:“放開,我們要見官,我們要去見縣令大人,讓縣令大人給我們評評理,讓他給我們做主。”
陳捕快冷笑一聲,低聲說道:“嚷什么?
能不能見到縣令大人,是我說了算。
我們大人是何其高貴的身份,就憑你們這下九流的身份,也想見到我們大人?
到時候直接牢里一關,你們誰也別想見到。
再說了,你知道我們大人是誰么?
這位徐東道徐爺,可是我們大人的小舅子。
就算讓你們真的見到了大人,你們能討的什么好去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