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淺前世的時候,她想不明白這是為什么,只以為是因為慕容夏骨子里就是個負心薄幸之人,所以才不顧她們之間的情分,如此待她。
一朝重生,她才想明白過來,前世慕容夏哪里是因為奸佞和美人,才會對付她與林國公府。
他分明是因為忌憚林國公府的軍權,所以才假借奸佞和美人之手來對付他們。
說到底,他還是一個薄情寡義之輩。
林淺明白過來之后,也覺心灰意懶,她懶得再去爭斗報仇,只想離慕容夏遠遠的,以免重蹈前世覆轍。
所以,在外人看來,她是性格突然大變,為了不知名原因,執意與慕容夏退婚。
只有她自己才知道,一切都是因為,她已經不想再跟這個男人,有半分的牽扯了。
甚至連出手對付他,報前世之仇都不屑。
只是沒想到,本來除了她和慕容夏退婚這件事之外,其他事情一切都按照前世發生的事情,有條不紊的進行。
只有一些因為她退婚,不再幫助慕容夏之后,有些事情才發生了一些細微的變化。
但這些變化都是因為她的退婚才導致改變的,這些都是正常的。
而大事,基本還是沒變的,比方說山東的蝗災,楚國的內亂,延后的朝貢等等。
可偏偏,今世突然出現了一個本不該出現的白一弦。
要知道,在前世的時候,白一弦在白中南被抓之后就死了。
可今世,他不但活得好好的,還大放異彩。
似乎就是從白一弦出現開始,一切就都開始發生了改變,不再按照前世發生的事情進行。
他引動了巨大的變化。
如今,連她也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么了。
像是如今慕容夏被關在天牢這種事情,在前世根本就沒有發生,也不可能發生。
也因此,就更不會發生慕容夏在天牢中被人替換這種事情了。
她能分辨出牢中之人不是慕容夏,實在太簡單了,因為在前世的時候,他可是她的枕邊人啊。
他們曾經那么親密無間,她又如何能認不出來他呢。
到底是誰換出去的慕容夏?自己到底又要不要將這件事告訴皇帝呢?
可萬一就是皇帝命人換出去的,萬一那個夢是真的,那皇帝將他換出去,必然是為了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。
自己發現了這個秘密,還傻乎乎的主動跑去告訴皇帝,那豈不是自投羅網?
到時候,皇帝會如何對付她?又會如何對付林國公府?
林淺眉頭深鎖,自重生之后,她還是第一次這么糾結。
林淺無數次的告訴自己,自己就當什么事都沒發生過就可以了。
畢竟他前世如此對待她,她恨之入骨,她不去找他報仇就已經算是不錯了。
所以,他死不死,與她又有何關系?
可是,她卻總是情不自禁的想到那個夢,她總覺得那個夢預示著什么。
尤其是,他現在還真的被人從牢中換了出去……說不定,就是他遇險了,說不定是遇害了。
每次想到他在夢里的樣子,對她說對不起,對她說,自己定不會再負她,她都覺得有些悵然。
想到夢里的他鮮血淋漓的被深淵吞噬,她都情不自禁的伸出手,想要去抓住他,救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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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能說到底,她心中還是有他的吧。
畢竟前世傾盡感情的愛過,即便是恨,可最初的緣由也是愛。
即便恨他絕情,可刻骨愛過,所以心中還是放不下的。
畢竟,現在有多恨,曾經就有多愛。
所以,今世她才沒有找他報仇……
我該怎么辦?林淺嘆息了一聲。
“小姐,到了。”水心在旁邊喊了一聲,林淺驚醒過來,掀開簾子往外看了看,才發現是到了三元樓。
罷了,他們的緣份,早在前世就已經盡了。她沒有報仇,已經是仁至義盡,至于他到底如何,與她無關吧。
她今生只想閑散淡然的生活。
林淺下了馬車,往三元樓走了進去,可能只有她自己才知道,她的內心,其實并不平靜,她的這個決定,做的有多么艱難。
而與此同時,在京中的那個環境清幽的府邸之中,密室的門,終于打開了,杜云夢的身影,從中走出。
皇帝還在等待,見她出來,立即看向了她,沉聲問道:“怎么樣了?”
皇帝也挺擔心的,畢竟杜云夢說過,換血并不能保證百分百的成功。
他雖是皇帝,可也是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,一個父親,犧牲一個兒子的性命,去救另外一個兒子,這已屬無奈,他也是十分難受的做的這個決定。
可如果另外那個兒子沒救回來,他怎么接受得了?他的兒子,豈不是也白死了嗎。
所以皇帝如今很緊張。
杜云夢說道:“還算不錯,換血算是成功了。三天內,只要不出問題,那太子就徹底沒事了。”
成功了…皇帝臉上明顯可見的喜色。
在這一刻,他只記得慕容楚能活,卻忘了另外一個兒子慕容夏為此而死。
杜云夢說道:“我承諾的,已經完成,你答應我的,可別忘記。”
皇帝說道:“君無戲言。”
杜云夢點點頭,便直接離開了,接下來,她只要在皇宮里住三天,等慕容楚完全無事了,就可以離開了。
皇帝要進去看看,曹德擔心密室中有什么不妥,嚇壞了皇帝,于是急忙說道:“皇上,還是先讓老奴進去看看吧。”
皇帝點了點頭,同意下來。曹德進入了密室,密室中沒有想象中的全是血,而是看上去很整潔。
他走了幾步后,發現了躺在密室床上的兩個人。
慕容楚還在昏迷中,不知一切事情,而他旁邊的慕容夏,已經死了。
他的死狀可怖,裸露在外的皮膚,包括臉上,脖子,手上,都是青紫一片的。
最可怖的是,慕容夏的眼睛,還是睜開的,仿佛死不瞑目。
那雙眼睛已經沒有了神采,可曹德,卻似乎仍舊能從里面看出,眼睛主人的憤怒,怨恨,恐懼與不甘。
曹德微微一嘆:生在帝王家,又有什么好的呢?幾位皇子,為了那個位置,爭得你死我活,最后都死了,贏家只有一個。
叫他說,都不要爭,就跟寶慶王那般,做個閑散王爺不好嗎?
做皇帝未必是天下第一得意的事兒,每天忙不完的國事政事,到還不如做個王爺,同樣有身份有地位,還能逍遙自在。
關鍵是能活命啊。
現在到好,命都沒了。還死不瞑目,唉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