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嬰兒塔?”紀然和紀簡兩姐妹異口同聲的發問。
這個東西完全在她們的認知之外,還是第一次聽說。
“有什么特別之處嗎?為什么要叫它嬰兒塔?”紀然問道。
紀簡看那地方也不遠,走過去就幾步路,想著近前去看看。
卻被紀月一把給拉住了,“干媽,那地方您還是不要去了,很嚇人的。”
紀月低頭沉默。
賀海帆的眼睛很尖,一眼就看到那地方有焚燒的痕跡,“有人在那里面燒東西嗎?”
紀月搖了搖頭,“賀叔叔,不是有人在里面燒東西,而是那里面在燒人。”
眾人聞言瞠目結舌。
“月月,你別嚇我們!”紀簡拍了拍胸口,被紀月的話給嚇得臉色都有點發白了。
還好現在是大中午的,要是晚上,那不被嚇個半死。
“月月,可以跟我們講講那個嬰兒塔的事嗎?”
雖然事情完全在紀然的認知之外,但她還是很想知道那到底是怎么回事。
紀月很聽話地點了點頭。
“那個地方從古至今就是我們附近這幾個村落拋棄棄嬰的地方,以前誰家里生下了死嬰,病嬰,都會被丟進那里面。但是只要時間一長,里面經常會傳出惡臭味,所以村里每一代都會有一位老人負責每三天過來焚燒一次。”
說到這里,紀月忽然哽咽了一下。
“但是我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,里頭被扔進去很多生下來很健康的女娃娃,誰家只要生了女孩子,就會被扔進嬰兒塔,每隔三天就燒一次,所以這個地方燒死了很多女嬰……每到那個時候,村子里都會聽到極其凄慘的啼哭聲,時間久了,這周圍就寸草不生了。”
所有人都被震驚到了,一個字都說出來。
紀月停了停,然后看向了爺爺奶奶的墓碑。
“其實我也是幸運的,沒有被燒死,多虧了我的爺爺奶奶。他們還在世的時候,把家里的宅基地還有幾畝田都給了我媽,讓她把我養大,說兒子女兒都是人命,求他們不要把我送到這里,所以我才活下來了。”
紀月又看了一眼那個嬰兒塔,“我聽村里的老婦人們說,嬰兒塔內無男嬰。”
紀然聽到這里,上前將紀月抱在了懷里。
忽然明白了為什么這個孩子命途多舛,因為原本她的命,如果不是爺爺奶奶護著,或許早就已經在這個地方夭折了。
她得到了這份幸運,所以也付出了與之相對等的代價。
紀然帶著紀簡,姐妹兩人在紀月爺爺奶奶墳前鞠了一個躬。
如果不是這兩位開明的老人,她們也沒有跟紀月相遇的緣分。
紀月對她們說道:“干媽、小姨,我想帶你們去一個地方。”
紀簡上前牽起了紀月的手,“好。”
幾人又給林家的爺爺奶奶燒了些紙錢,然后才開著車離去。
一路上,紀月一直在不斷地往后看。
她自己也不知道,下一次跟爺爺奶奶見面還要多久。
賀海帆遵著紀月指的路,來了涇河村唯一的一個村校。
“這是我以前上學的學校。”
賀海帆上前打點了一下門口的保安,然后一行人順利地進入了校園。
他們這個時候才看到,坐在明亮寬敞的課堂里的,清一色的都是男孩子。
紀月苦笑了一陣,“我是這個學校里唯一的女生。”
然后她又有些得意地說道:“可是他們讀書都讀不過我,就算是被大人們篩選過,留下來的這些男孩子,好像也并沒有比我這個女孩優秀。”
“你以后會比他們所有人都優秀的!”紀簡心疼地把孩子抱在了懷里。
“月月,除了你,你們村子里所有的女孩子都被送到嬰兒塔了嗎?”賀海帆問。
紀月搖搖頭,“也不全是。”
她看著賀海帆問道:“賀叔叔,你聽說過‘洗女’嗎?”
別說賀海帆這個外國人,就算是紀然和紀簡兩姐妹也都沒有聽說過。
“洗女是什么?”賀海帆一臉不解。
“就是在一戶人家里,生出女兒之后就活活燒死、溺死、摔死,或者是被成年男人用鋼棍打死或者捅死。說是讓她們感受到痛苦之后,不敢再去那戶人家投胎,這就叫做洗女。”
如果這些話是從一個孩子嘴里說出來的,紀然他們這一行大人,根本就不敢相信這世上居然還有這樣的事情存在。
賀海帆聽后更是憤憤不平,“聽得我想屠村!”
紀然萬分惆悵地感慨了一句:“難怪以前舊社會,還有現在的某些偏僻村落,總說什么一家有女百家求,那是因為百家有女一家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