紀然跟白君奕一起到店里的時候,原本她以為自己今天來得已經夠早了。
不過還是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店門前瑟縮著身子,蜷在門柱邊,面容有些滄桑的女人。
在店里為她工作的這些人,就算沒打過交道,紀然也是有點印象的。
女人看到紀然出現的時候,看她的眼神仿佛是見到了救世主。
她急忙跑到紀然跟前,眼中似有淚意,“紀老板,對不起,我給您添麻煩了。”
紀然看了一眼她身上的衣服。
這個季節安城早晨的天氣是很冷的,她穿的衣服很單薄,而且也很破舊。
紀然把店門打開,帶著女人進了自己休息室。
她從休息室的置物柜里拿出一件羊毛開衫遞給女人,“天氣冷,您穿上這個吧。”
女人看了一眼,卻并不敢接,“紀老板,您這衣服,很貴吧?”
紀然直接把衣服展開來,披到了女人身上,“多貴的衣服不都是給人穿了蔽體保暖的么?”
紀然的舉動讓女人十分動容,“紀老板,您真是個好人。”
接著女人抹了一把淚,開始跟紀然講起了正事。
“我女兒叫蘇亦,是安城一家大醫院里的護士,今年二十四了;我那女婿叫沈予晨,是那家大醫院院長的兒子。我們兩家門不當戶不對,其實當初我就不很不愿意讓女兒嫁到安城。”
說到這里,女人就開始抹起了眼淚。
“如果我當初執意反對的話,興許就不會有后來的這些事了。”
蘇亦母親口中所說的那些事,紀然已經聽刑律說過,但是再聽她講一遍,紀然還是被氣得夠嗆。
女人一邊抹著眼淚,一邊跟紀然說:“前幾天我還在火葬場給蘇亦收拾骨灰的時候,沈予晨給我打過電話,說他現在這個女朋友懷孕了,讓我過去幫忙伺候。”
紀然握緊了拳頭,“蘇亦為他生孩子死了,火化他不去就算了,還在這個節骨眼上讓您去照顧他的新歡,真是可笑!
還有,沈家不是嫌您跟叔叔是農村來的么,用得上的時候就不嫌棄了?”
紀然真覺得這家人人品太差了。
看到紀然能跟自己共情,蘇母也愿意再多跟紀然講講自己女兒和女婿之間的事。
“雖說我們兩家背景相差很大,但是當初我女兒和沈予晨結婚的時候,她是比沈予晨有錢的。
我親家雖然開著大醫院,但沈予晨自己沒什么本事,就靠家里每月給的兩三萬塊錢,過他那不勞而獲的日子。
而我女兒跟她幾個同事一起合伙在醫院外面開了一家醫療器械店,一年也能賺個幾十萬。
我女兒孝順,賺到的第一筆錢就在老家給我們老兩口修了房子,就是我們村最大最豪華的那棟。”
說這話的時候,紀然明顯看出了蘇母眼中的驕傲。
那樣優秀的女孩,不知道怎么就看上了沈予晨。
“我女兒才二十四歲,一年就能賺上好幾十萬,而且他們店里的生意也很好,蘇亦的前途一片大好,所有人都是這么看的,沈予晨也有一樣的想法,所以他才會追我女兒的。”
這下紀然就有點不解了,“蘇亦一年能賺幾十萬,買車怎么還動了您和叔叔給她陪嫁的錢?”
說到這里蘇母就很慪氣。
“他們那種有錢人家培養出來的孩子心機就是深,結婚之前沈予晨知道蘇亦有錢,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,小到逛街買衣服,吃飯結賬,大到決定結婚,別墅裝修,全部都是讓蘇亦出的錢。”
紀然眉頭蹙起,“沈予晨提出那些要求,蘇亦對他一點戒備都沒有?”
沈予晨做的這些事,旁觀者聽了真的覺得挺下頭的,真不知道蘇亦為什么還能繼續跟他相處下去。
蘇母嘆了一口氣,“其實不怪蘇亦戀愛腦,當初沈予晨對她是真的好,他們在一起之后,連鞋帶都沒讓蘇亦自己系過。作為一個有錢家庭出身的獨生子,他能做到這個地步,又有幾個女人不被他的體貼入微感動?”
紀然稍微代入一下就能感受到了。
蘇亦一個人在安城漂泊,獨自打拼,遇到一個知冷知熱的,的確很容易淪陷。
蘇母又繼續跟紀然講蘇亦的事情。
“他們結婚之前,蘇亦大概攢下了兩百來萬,那筆錢沈予晨是知道的,所以沈家不管誰過生日,或者是吃酒宴席什么的,禮物和紅包的錢,他一分不出,全部讓蘇亦掏。”
蘇母說到這里,眼睛再一次濕潤了,抬起胳膊用袖子擦眼淚。
“要不是那孩子那么傻,一點后路不給自己留,怎么會在突發羊水栓塞的時候,沒有錢輸血,最后一尸兩命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