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有貞回到了府中后,正看到曹吉祥滿世界找自己。
他睡了一上午,酒也醒了差不多,對于醉酒狀態下說的話,記憶猶新。
反應過來后的曹吉祥,可是渾身顫抖啊,他趕忙去找徐有貞。
徐有貞雖然答應了自己。
可自己是誰。
自己是太監啊,最不愿意相信別人的種族。
徐有貞是誰。
大明朝第一舔狗。
這邊跟他喝著酒,稱兄道弟,離開酒桌就翻臉不認人的家伙。
而且說自己的壞話,也能讓徐有貞好好在陛下面前表現一下。
踩著自己的尸體向上爬的事情,他絕對做的出來。
而他醒來之后就找不到徐有貞了,下人都說徐有貞回去了。
回去了,去哪,去陛下那了嗎?
這讓曹吉祥很是著急。
這家伙一定進宮第一時間去找陛下告密去了。
待會,會不會帶著錦衣衛直接回來抓自己啊。
正當曹吉祥不知所措,慌慌張張的時候,徐有貞回來了。
“你去哪了,是不是去找陛下告密了。”看到徐有貞后,曹吉祥一路小跑,上前就拽著徐有貞的衣袖。
若是他的臉色有任何不對,自己這就一個過肩摔。
可徐有貞一臉迷茫。
“找陛下告密,找陛下告什么密啊,曹公公,你莫不是喝多了,有妄想癥了。”
徐有貞的演技一流。
曹吉祥一直盯著他的臉,也看不出一絲破綻,難道是自己想多了。
他轉而問道:“在你府中吃酒,你為何離去。”
“你喝多了本官便安排下人送你回去休息,本官也喝的不少,也回房睡覺了,不過衙門中有事,才去了一趟衙門。你神神叨叨到底在說什么,曹公公。”徐有貞還是一臉無害。
曹吉祥聽完之后還是有些不相信,可徐有貞卻是表演的滴水不漏,讓同為人精的曹吉祥看不出一絲破綻。
難道自己喝醉了,什么都沒說嗎?
“徐都御史,醉酒之時,我沒有說什么不能說的話吧。”
“你說沒有說,曹公公心里面清楚,可我聽沒有聽到,也只有我自己清楚。”徐有貞輕聲說道。
“茲事體大,徐都御史千萬保密,我有事,先行告辭。”
“且慢,剛剛吃酒的時候,沒來得及問,那位跟著小國公去福建水師的太監,可是朝鮮人。”
“是啊,樸寧兒。”
“他是朝鮮罪臣之后嗎?”
這些話,讓曹吉祥有些生氣,怎么我惦記你,你去惦記其他的太監呢。
“對他不多了解,只在福建接觸過一個多月,但聽小國公曾經提過,應該是罪臣之后,徐都御史到底想問什么?”
徐有貞點了點頭,已有七八成的希望了,當下說道:“只是朝鮮的友人托我聞訊,那件事情,曹公公放心,且慢走。”
曹吉祥瞇著眼睛,看了好一陣徐有貞,才轉身出府離去。
等到曹吉祥走后,徐有貞才默默松了一口氣。
幸虧自己的養氣功夫了得,不然還裝不下來。
飽暖思淫欲,扶腰找寧美……
不,那事不重要,重要的是,要將找到她兄長的好消息告訴樸寧美,讓其更加賣力的,不,讓其高興高興。
曹吉祥并不是一個人回京,他還帶著自己最敬愛的兩名幕僚呢,入京之后,便將其安置在了驛站。
這兩名“幕僚”都不能算是年輕人了,但也都是狠人。
曹吉祥對這些幕僚很是尊敬,他們對于大海不像普通人那樣敬畏,都是少年之時,就在海上討生活。
而這兩名幕僚都是上海縣的漁民,是兄弟,這哥倆老二四十八歲,老大都到五十三歲了。
他們祖祖輩輩都是漁民,接手了老父親留給他們的一艘小船,合伙干了三十年,在前兩年衙役抓捕的時候,這兩兄弟正靠近上海縣,看到朝廷的巨船之后,立馬跳海跑了。
在上海縣發現的兩人,一天后,竟然出現了崇明縣。
這份體力很是強大。
不過也沒有什么卵用,剛到崇明縣就被衙役現場抓獲……
而曹吉祥聽說兩個人的事情后,那可是大吃一驚,立馬親自跑到崇明島見了兩人。
大哥不愛說話,老二卻是善于言談。
他們兩個人雖然只有一艘小船,可去過東倭國,去過琉球國,還去過朝鮮。
當然最大的原因還是技高人膽大。
曹吉祥如獲至寶,但也心生好奇。
曹吉祥便問道:“你們都這個年紀了,孩子們怎么還能任由你們天天出海打魚。不管你們嗎?“
答:“兩個老光棍。”
這讓曹吉祥起了惻隱之心,人家是光棍辛辛苦苦一輩子,也沒個孩子什么的,而自己是太監,也是辛辛苦苦一輩子,也不會有孩子。
同命相連,同道中人啊。
當下在數名幕僚中,對他們兩個人是最好的。
曹吉祥張羅的幕僚,人手都留在了上海縣,也只帶著這兩兄弟入京過年。
驛站之中。
老二叫吳仁耀,人長的很精明,雖然都已經四十八歲了,但身上的肉還是很結實,他從窗口朝下面熱鬧的街道看去,當下好不快樂。
而老大吳仁貫就躺在床上睡覺,他不太喜歡熱鬧。
這兩個名字是他們的老父親用十幾條魚從一個書生那里換來的。
曹吉祥過來后,兩個人都很高興,這個不男不女的人對他們兩個人很好,不僅給新衣服,還給銀子,也不要他們的魚,只問他們一些問題。
初次見面之時,當聽完老二的話后,曹吉祥便想讓他們進入自己的遠航隊伍,當下便開口問道:“我要乘巨船出海,你們上不上船。”
老二精明,立即問道:“去哪?”
“去一個沒人去過的地方。”
“管不管吃。”
“管。”
“有沒有銀子拿。”
“有。”
“送不送嘎子婆…………”
曹吉祥過來,也只是給兩個人送點銀錢,并說著,想要在京師轉悠轉悠,便就去轉悠轉悠,兩個人都是海上的耍家,自由自在慣了,別再這里憋出內傷。
曹吉祥并未在驛站久留,跟二人聊了一會兒后,便就進宮了。
對食的宮女還在等著他……
夜,成國公府。
小國公爺,離開京師已有兩年。
有言道,父母在不遠游。
成國公今年已過六十,可他的嫡子卻在萬里之外,這讓成國公無時無刻都在…………
都在高興。
成國公在朱儀離開后,也是十分掛念他的兒子,不過過了不到一個月,他終于發現了一件事情,那就是再也不用擔心自己買的侍女被惦記了,發現這個事情后的成國公,就再也沒有想過朱儀,反而是有些慶幸…………
自己都老了,沒有幾年活頭了,打了一輩子仗,就不能享受享受了,可兒子卻搶奪自己享受的資源,當真是不孝子。
現在他出去了,自己再也不用擔心,心愛的侍女,無端消失了。
有了這個想法后的朱壽,當是越想越高興,天天哼著大明版好日子。
唯一美中不足的是,當成國公看到自己嫡孫子天天哭鬧著找爹的時候,才會有那么一些心疼。
當然這個心疼是給孫子的,可不是給兒子的。
此時,成國公正在跟泰寧侯兩個人一起飲酒。
實際上自成化六年的時候,朝鮮之事情的展開,兩萬京營北上,就給了成國公一些靈感,他上策拉練,被朱見深采納。
十余萬京營精銳士兵,分批次被調換到了大同,宣府等九邊重鎮,呆了半年。
就是要熟悉行軍路線,城內布防。
為日后戰事重開,做好準備。
也就是因為這些,朱見深還下旨嘉獎了成國公,言其不愧為勛貴榜樣,大明柱石。
當然這種工作,皇帝陛下滿意,兵士們也能換種心情,也很滿意。
對上,對下都有一個好的交代。
唯一差強人意的就是那幫文官看自己越來越不順眼了。
不過成國公倒也不在意文官們的感受。
自己是勛貴,本就是他們的對立面,若是自己只做讓他們順眼的事情,其結果就是陛下會看自己不順眼。
孰輕孰重,一目了然之。
此處受到嘉獎,成國公立即就邀請了泰寧候過府飲酒。
相談甚歡,聊的差不多了,陳瀛就將話題一轉:“成國公,賢侄年前一定能夠回來吧。”
聽到兒子,朱壽臉色立馬變了:“不管他了,飲酒飲酒。”
說著又端起酒杯一飲而盡。
陳瀛搖頭苦笑,想來腦海中就出現了那個小桃紅的名字。
“接下來,遠航之行,估計又要用上兩三年,等到他們回來,陛下也該大婚了。”
聽到泰寧侯說起陛下大婚,朱壽臉色一頓,來了興趣。
“陛下確實該大婚了,早日定下國本,是大明的一件幸事啊。”
不過有一句話,朱壽并沒有說出來,對他們這些經歷過土木堡之變的勛貴們來說也是一件幸事。
因為太上皇還不知道在哪里窩著呢…………
乾清宮中。
朱見深正在看著奏疏,他每日都會親自去看百官們的奏章,有些還會進行御批。
已經開始給內閣搶權了。
自成化元年開始,內閣就成了整個帝國的中樞,權力非常大。
而內閣之所以權力大,是因為帝國的主人朱見深的年紀小不能主導國政,而隨著朱見深的年極越來越大,內閣的權力便會越來越小,成為陪襯的存在。
這個勢頭就是從成化八年初開始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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