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銘學從謝家離開之后,心里是越想越后怕,火氣也是越來越大。
杜蘭虞看著他沉得要滴水的臉,難得沒有出聲。
等回到杜家,杜壯志早就等在那兒了,看到他們回來,立刻拐著腿迎了上來:“三叔……”
話音還未落,就被杜銘學一腳踹翻在地。
“你個混賬東西!”
趙氏聽到動靜出來,見此情形,當即就嚎叫著撲了過去:“我的兒啊!”
“瞎嚷嚷什么呢!咋咋呼呼的!”
杜老太罵了兩句,等出來一瞧,話音頓時就變了:“哎喲!怎么了?這是怎么了?”
杜銘學指著杜壯志道:“你問問他,做了什么好事兒!”
趙氏抱著杜壯志哭,杜老太走過去,滿臉心疼,輕輕拍了他一下:“你這是做了什么惹你三叔不高興了啊?”
杜壯志被踹這一下可不輕,身上疼得很,卻不敢發作,只能一臉委屈道:“我沒有啊,我聽三叔的話,一直在讀書呢!”
杜老太忙跟著道:“是啊是啊,他今兒一早就在念書呢,沒出去啊!三……銘學啊,你是不是弄錯了?”
杜銘學沉著臉不做聲。
他孝順,杜蘭虞可是憋了一肚子的邪火。
“弄錯什么!不是他招惹的齊家那賤人?打狗都還要看主人呢!明知道她已經是謝家的兒媳,還往人家身上潑臟水!被打斷腿也是活該!”
杜壯志還沒說什么呢,趙氏不樂意了。
“什么叫活該!他是你哥啊,他被人砍了,你居然說他活該?”
杜蘭虞嗤了一聲:“他是個什么東西!也配稱我哥哥?”
這話像是一巴掌,狠狠甩在趙氏的臉上,也甩在了所有杜家人的面皮上。
原本還抱著看熱鬧心態的杜大朗杜四郎兩家子,也都面色不好看了。
趙氏到底有幾分理智,不敢罵杜蘭虞,只能看向杜老太,哭得那叫一個撕心裂肺。
杜老太心里頭也是不高興的,但她不敢沖杜蘭虞發脾氣,只是皺著眉看向杜銘學。
杜銘學卻壓根沒看她。
謝家這個麻煩,確實是杜壯志給他惹來的。
如果沒有杜壯志告狀,沒有這一家子人的煽風點火,他不會一回來就拿齊大他們開刀,今日也就不會跟謝家這么正面對上。
沒等到回話,杜老太還沒來得及說什么,杜二郎忍不住喊了一聲:“老三!”
杜銘學回過神,聲音冷淡:“壯志惹了不該惹的人,你們有哭的功夫倒不如好好想想怎么補過。”
說完,也不等眾人反應,轉頭沖杜蘭虞道:“人是你送到縣衙的,你最好親自去把他們給請回來。”
這下子,杜蘭虞都不樂意了:“憑什么!就憑那唐晉元?爹你……”
杜銘學不耐地打斷了她的話,面上是從未有過的陰沉:“憑的不只是唐晉元,而是謝家那位!如果我所料不錯,莫說是你,便是你娘你外公來了,都得對人家客客氣氣。”
杜蘭虞一愣,下意識問:“他到底是誰?”
杜銘學卻沒再理她,轉身進了房間,他要修書一封,盡快送往京城。
杜蘭虞咬牙盯著那房門看了會兒,終是跺了跺腳,轉身出去了。
杜家其他人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心里漸漸慌了起來。
那謝家居然有這么大的來頭嗎?
……
謝岱派人招他們過去的時候,穆詩婉還沒從謝子言房里出來。
齊樂樂沒能親眼看到傷口,忍不住逮了蘇易問了一番,確定問題不大,這才跟謝子安一道離開了。
倒也不是信不過謝子安,實在是他的標準跟她不一樣。
書房里,謝岱和唐晉元正慢悠悠喝著茶。
“杜銘學最擅察言觀色,你的身份怕是瞞不住了。”
“不是早就瞞不住了?”
唐晉元笑了一聲:“也是。”
“今晚可要留一宿?”
唐晉元道:“不了,等見過你家兒媳我就走。”
說話間,謝子安的聲音在門外響起。
“爹,我們來了。”
謝岱放下茶盞:“進來吧。”
知道家中有客,齊樂樂是跟在謝子安身后進門的,在他行禮之后也福了福身,稱了聲唐老爺。
唐晉元含笑應了一聲,拿起桌上的小木匣遞到兩人面前:“先前你們成婚,我有事在身,沒趕得及過來,今日給你們補上賀禮。”
“預祝你們白頭永攜,桂馥蘭馨。”
謝子安道了謝,毫不猶豫收了禮,反手遞給了齊樂樂。
齊樂樂抿了抿唇角,當初她是看過禮單的,他們結婚,唐府其實隨了禮,而且還是重禮!
怎么今日又要補上賀禮?
但看謝岱和謝子安似乎都并不意外,她也沒說什么,默默地接過了木匣。
這時,謝岱道:“杜家不必再理會了,你們想做什么只管去做便是。”
齊樂樂回過神,乖乖應了。
謝岱又道:“親家他們這會兒正在路上,應當快回了,讓葛大夫陪你們去一趟吧。”
這么快?
那應該不是杜銘學的手筆,只有可能是謝岱去找了縣令保他們出來的。
齊樂樂心下感動:“謝謝爹,讓您費心了!”
“這事兒……”
唐晉元輕輕咳了一聲。
謝岱頓了下,繼續道:“此次屬實是無妄之災,你們先挑些合適的滋補之物帶過去。待過幾日,我再去探望。”
“是。”
等兩人離開,唐晉元道:“我還當是她求到你跟前兒了,你才要保齊家人。”
“她素來知道分寸,不愿給我添麻煩。”
似乎想起什么,唐晉元問:“那她如今可知道你們的身份?”
謝岱搖搖頭:“應當還不知。”
唐晉元道:“經過今日一事,想必也有所猜測了。”
“那是子安該考慮的事。”
思及剛剛齊樂樂的言行舉止,坦然有禮,并無畏縮之感,唐晉元贊道:“倒確實看不出她出自鄉野之家。”
謝岱笑道:“確實是個不錯的。”
“子安看著也開明了些。”
“成了親總會有些變化。”
唐晉元正色道:“先前我只當子安是一時興起,沒有親自來賀喜,還望見諒。”
“唐兄。”謝岱慢悠悠道:“他當初的確是一時興起,如今不過是日久生情罷了。此等小事,不必放在心上。”
當初誰都沒想過要真的承認齊樂樂這個嫡妻的身份,唐晉元是,謝岱亦是。
如今,兩人琴瑟和諧。
此等往事,自是不必再提。
唐晉元笑了笑,站起了身:“我先走了。”
“何事如此著急?”
“縣令的奏折被人截了,這免疫天花之事怕是瞞不住了,我要密奏。”
謝岱似乎并不意外:“他太心急了。”
“此等大功,有幾人能坐得住?”
唐晉元說完,又叮囑道:“你這里也要小心些,再過些日子,怕是牛鬼蛇神都要來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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