視頻里,霍庭深整個人憔悴不堪,衣褲上沾滿了泥土。下巴長出一圈胡茬,眼神呆滯完全沒有神。
像是被抽走了精氣神地跪在她的墳前,嘴里不停地念叨著,
“漾漾,我來晚了......”
許之漾從來沒見過那樣的霍庭深,他是個有潔癖的人,從來都接受不了自己衣服上沾惹一點不干凈的東西。而視頻里的他似乎什么都不顧了,看得出來當時的他就像天塌了一樣。
許之漾按下暫停鍵,后面的內容她看不下去了。
她心中有些迷茫,不知道究竟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。
曾經棄她如敝屣的男人,在得知她死去的消息卻在墳前難過到快要活不下去,前幾天追到她面前表白,轉臉又能接受其它女人的搭訕。
許之漾苦笑著勾了勾唇,何必再去翻那些舊黃歷,往前看不好嗎?
穆拓宇訴說欲被勾起了,繼續喋喋不休,
“你離開后,我們這些朋友都與他決裂了。后來,實在是看他活不過去了,我們也去勸勸,路修遠也去了,不信你問他。”
路修遠沒說話,只是點點頭。
“我認識霍庭深這么多年,他是多驕傲的人你也知道,那次你去世的消息是真把他打倒了。那半年,整個霍氏差點因此陷入危機。”
路修遠聽不下去了,
“好了,能不能說點開心的。霍渣渣這些年確實不好過,我們漾漾受的傷更大,她差點丟掉一條命,若不是霍渣渣慣著那個死白蓮,能出這事嗎?都是他自己作的,活該!”
提到秦蓁蓁,穆拓宇又想起一些事,
“漾漾,你是不知道。你走后,霍庭深親自給那朵白蓮花灌下墮胎藥,當年害過你的人一個個都被他收拾了。”
許之漾直接愣住,她倒沒想過霍庭深能做到這一步,他護著秦蓁蓁像是保護一個易碎的瓷器,竟然能親手給那個女人灌下墮胎藥,實在是把事做絕了。
她心中一片酸楚,說不上是什么感覺。
服務員開始斷斷續續地上菜,吃飯時間幾個人都有點餓了。那些傷心的人沒人再提,開始風卷殘云地吃飯。
時裝秀的場地位置距離他們這不遠,三人飯后直接開車過去搶前排位置。
路修遠這幾年發展不錯,他自創的品牌在時尚圈小有名氣,加上穆拓宇時不時地給他介紹富太太名媛這一類的顧客,給他增加了不少曝光度。
這次的時裝秀,有三件路修遠設計的作品入圍。
三人到達場地時還沒多少人,前排觀眾席的C位被他們占據。
“那啥,要不然我坐你倆后排吧,我坐中間好像不太合適。”
許之漾說完就要起身,穆拓宇把她拉住,
“漾漾,你就坐這,我天天看著一張臉都審美疲勞了,你坐這用你的神顏幫我洗洗眼睛。”
這話被另一邊的路修遠悉數聽了去,
“我覺得你該去掛個眼科看看眼睛,瞎了!”
穆拓宇沒好氣,
“你說的什么屁話?”
“那個......要不還是你們倆坐一起吧。”
她剛說完,穆拓宇和路修遠異口同聲道,
“不用!”
許之漾:“......”
好吧。
時間終于指向八點。觀眾席漸漸坐滿,時裝秀開始。
許之漾晚上吃飯時奶茶喝得有點多,這個時候有點想上廁所,好不容易等路修遠的作品走完,她貓著彎從座位出來。
衛生間在大廳外走廊的盡頭,她憋得厲害,幾乎是小跑著過去。
終于解決完內急,她從隔間的門里出來洗手,隱約感覺背后有道目光。
她抬頭,從面前的鏡子里看到那個身形削瘦又優雅矜貴的男人,正站在衛生間門口直直地盯著她。
許之漾慌了一下神,她以為自己走錯衛生間,看到門上的女生圖標確認這里的確是女衛。
霍子晉站在門口,把衛生間堵了個嚴實,后面有來衛生間的人看到這情況不得不退后。
“小叔,這是女衛!”
霍子晉聽到許之漾的提醒面不改色,掩著口鼻咳了幾聲,
“漾漾,真的是你嗎?”
他沒有退出門外,反而踏步進來,把維修中的牌子扔出門外,關了門。
許之漾心里隨著關門聲咯噔一下,不知怎地,她莫名的感覺心慌,小叔那種斯文有禮的人,無論怎樣都無法將他與剛剛的行為聯系在一起。
他進的可是女衛!
“小叔,不如我們出去聊?”
霍子晉已經走到她面前,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,
“漾漾,別叫小叔了。你和阿深已經沒關系了,不如改個稱呼?”
許之漾腦子一時短路了,此時的霍子晉處處透露著危險的氣息,用盯獵物的眼神看著她。她回憶起曾經霍庭深提醒過她的話,‘離小叔遠點,他不是誰能隨便招惹的。
她腦子里冒出幾個字,霍子晉很危險!
“小叔,這里是衛生間,你有什么話我們出去再說吧,一會兒有人來看到不好。”
霍子晉勾了勾唇,輕笑出聲的,
“這里沒別人。漾漾,其實我一直想告訴你一件事,你很像一個人,從長相到氣質都像,像到有時我都分不清你究竟是你,還是她。”
霍子晉說著話不斷向前逼近,許之漾不由得退一步,后背抵到冰涼的洗手臺上。
她倒吸了口冷氣。
“小叔,你清醒點。我是許之漾,不是你以為的人。”
霍子晉兩只手撐在她兩側把她整個人圈起來,
“漾漾,我很清醒。她不在了,有你也是好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