守城士兵上報上去后,沒多久,從斯羅特城出來一隊人進入山脈去絞殺狂化魔獸。
那些人全都穿著一身黑,連戴在臉上的面具都是純黑色的,就露出的眼睛里的眼白是真的白。
林芙站在雷恩身后探頭去看,走在最前方的人轉眸瞥了她一眼。
林芙目光一頓,沒有挪動,沒看過去。
方才那位士兵帶著點驕傲自傲地說:“看吧,我就說,這次還是他們出去解決。”
表露出厭惡的那位士兵則面色有些難看,冷哼一聲,卻也沒再說什么。
“那個……”
雷恩轉過身,低頭看著林芙。
他一對上少女那雙動人的眼眸腦子就卡殼。
嘴巴張張合合半天,才憋出一句話來:“你在斯羅特有親人,或者認識的朋友嗎?一個人進城的話,會有些……”
他看著林芙那張花容月貌的臉,堅定地:“會很危險!”
林芙不久前剛哭過,眼眶紅紅地看著他,小聲道:“沒有。”
雷恩看著她,一時犯了難。
這時,又有一隊人從城中出來,急匆匆地直奔魔獸山脈而去。
林芙一眼掃過去,優秀的觀察能力使她瞬間捕捉到這些人衣服上的熟悉的繡紋圖案。
是之前被放上天幕的,瑟科斯家族的族徽。
林芙瞇了下眼,想起了被自己收入儲物戒中的項鏈。
純凈琥珀里,也有相同的圖案。
不知道是怎么弄進去的,也不知道具體有些什么作用。
她有所猜測,但目前不準備動用。
……
林芙最后是跟著雷恩回家的。
她只可憐兮兮地扯著雷恩的衣袖哀求了兩句,本就不忍心的男人心一下子就徹底軟了,連聲便答應下來。
雷恩讓她在值班室里休息,工作結束后便將人帶了回去。
“我家里就我一個人住,但臥室有兩間,一間是我的,一間是以前我父母住的。”雷恩打開門,等林芙小心翼翼地踏進去后,自己才跟進去關上門。
他有些緊張,不,是很緊張。手腳都有些不知道該怎么放,只是繃著渾身的肌肉,勉強穩住了。
他從鞋柜里取出還沒開封的新拖鞋,拆開后,彎腰整齊地放到林芙面前,視線不自覺地盯在那截細瘦的腳腕上兩秒,然后慌亂地收回。
“這個,新的,沒穿過,你試試。”雷恩結結巴巴地說。
林芙換上拖鞋,毛茸茸的鞋子大了兩三圈的樣子,她拖著走進去,雷恩的視線一路追隨。
雷恩:“我、我明天去給你買雙合適的。”
林芙四顧打量,“不用了,這樣就好。”
她扭頭,淺笑著對他說:“我不會叨擾太久的。”
雷恩心一顫,干巴巴地“哦”了聲。
“我把我父母那間收拾出來,我搬過去住,再把我那間收拾好,你住我那間。”
林芙:“太麻煩了,會浪費你很多時間,我睡在沙發上就行了。”
“不,很快的。”雷恩抬腳就往臥室走,想要盡快收拾好,證明自己的話,“在沙發上睡不好的。”
林芙沒有拒絕,跟過去幫忙。
雷恩剛開始還有些無措,后來便沉默著做事,時不時偷偷看林芙一眼,覺得自己似乎時隔多年,再次體會到了……家的感覺。
一切收拾妥當,雷恩老老實實退出去把空間留給林芙。
洗漱完畢后,林芙躺在床上伸展了一些酸痛的身體,長長微卷的黑發散落滑下,露出了側頸的咬痕。
諾奇咬得有些重,現在雖然沒再滲血了,但也倔強地在那兒刷存在感。
系統看著有些心疼,“宿主,是不是很痛啊,那個諾奇干嘛突然要咬你。”
‘還好。’林芙淡淡回應,‘或許是想在我身上烙下印記吧。’
她抬手,指尖上浮現出金色的亮光,輕輕自頸側拂過,那個咬痕便隨之愈合消失。
“光明系的治愈魔法!”系統驚呼道。
林芙微笑,俏皮地眨了眨眼,‘保命技能,練了不虧。’
系統一陣夸夸,然后好奇地問:“宿主,你哪個系元素的親和力最高?”
林芙沒有正面回答,只笑著說:‘天賦不夠,努力來湊。’
‘努力讓那些小可愛喜歡我就可以了。’
系統:“宿主……”
林芙:‘嗯?’
系統發出微弱的滋滋聲:“你的小可愛……難道不是我嗎?”
林芙:“……”
她果斷道:‘寶,你成長了,升級了,現在是我的大可愛了。’
系統就又快樂了。
……
幾個小時前。
科伊卡爾來晚一步。
他看著地上傷痕累累、被斬下頭顱的魔獸尸體,臉上沒什么表情,目光卻黑沉壓抑。
狂化魔獸被殺死了,那么在背后推動這一切的人呢?
是死了,還是暫時收手了?
那人的目標究竟是瑟科斯家族的人,還是……別的什么?
忽地,科伊卡爾從沉思中抬眼。
他站在原地,視線往前方望出去,神情里流露出明顯的厭惡排斥。
“異端。”
科伊卡爾冷冷地吐出這兩個字,隨后便轉身離開。
如果之后沒有在魔獸山脈找到人,就得進斯羅特城,為了能順利將人帶回去,現在還是不要碰面,暫時避開比較好。
找到人帶回去才是頭等大事,其他的都得往后靠。
沒過多久,從斯羅特出來絞殺狂化魔獸的一行人,便根據殘存的魔力波動找到了這里。
領頭人先是朝科伊卡爾離開的方向望了會兒,目光深沉陰郁,隨后垂落,很隨意地看了眼地上的魔獸尸體,聲音嘶啞:“剖了。”
身后的那些人便一語不發,沉默地上前切割挖取這頭魔獸身上有用的東西。
他們的動作很利落熟練,片刻后,有人語調平平地開口:“獸核不見了。”
獸核才是一頭魔獸身上最有價值的東西,凝練儲存了大量的能量,無論是輔助修煉,還是用于制器制藥,都大有益處。
領頭人“嗯”了聲,不覺得奇怪。
有人能殺了它,自然也能取了它的獸核。
更準確些說,這整頭魔獸都是擊殺者的戰利品,只不過擊殺者只拿走了獸核,而他們來撿走剩下的,人家不要的東西。
“斯羅特城,最近會來一些不得了的人物。”
領頭人嘶聲平淡地說出這句,隨后便讓人收好東西回城。
這群人行事毫不拖泥帶水,說什么做什么,從無半句廢話,效率特別高。所以他們來得快,走得也很快。
夜風吹過,樹葉沙沙,草叢窸窸窣窣。
一名渾身是血的男人從林中現身。
碧瞳幽冷,帶著點似殘忍的笑意,如同一匹剛結束戰斗、在廝殺中獲勝的悍厲野狼。
他本來想把背后算計的那人釣出來,卻不想這池水竟比想象中更渾。
諾奇掀唇一笑,“真有意思。”
不過接下來最重要的是,該好好把自己整理一下,收拾干凈——
去把他的寶貝接回自己身邊。
那樣柔軟膽小的小動物,現在他不在身邊,一定很害怕吧。
他作為飼主,可不能失職。
……
清晨。
雷恩被生物鐘叫醒后,迷迷糊糊地聞到了一股食物的香味。
大腦緩慢轉動,突然,他猛地睜眼坐起,掀開被子下床就想往外走,但又在門前驟然停下。
他一拍腦門,回去換衣服,再去浴室洗漱,最后在鏡子前左轉右轉地打量自己的臉,片刻,雷恩懊惱地摸了摸自己的寸頭,才終于走了出去。
和他在剛才那段時間,腦海里亂七八糟地想象出來的畫面很像,但還要更加美好一些。
少女將自己的一頭長發盤了起來,正穿著圍裙在廚房里忙活。
她低垂著眼,蔥白帶粉的手指按在食材上,握刀的右手很穩,快速利落地將那段蔬菜切成極細的絲狀。
陽光從窗戶外照耀進來,明媚且溫馨。
她比他的想象…更加美好。
林芙手上動作不停,轉眸瞥了看起來呆呆的雷恩一眼。
她側臉背過了光,那雙漂亮的眸子在陰影里黑得更加純粹,嫣紅的唇牽出一抹溫柔的笑:“你起來啦。”
雷恩怔住,愣愣地:“啊。”
“呃,對,我起來了。”
他抿了下唇,第一次痛恨起自己的嘴笨。
“早餐馬上就好了,吃完再去工作?”林芙揭開鍋蓋,濃濃的水汽升騰而出
她熟練地把食材丟進鍋里。
雷恩“嗯”了聲,然后干巴巴地說:“謝謝。辛苦你了。”
他的確不怎么會說話,但林芙從來不會只用語言去判斷一個人。
她倒是還挺喜歡雷恩這種類型的人的。
“不辛苦,你幫了我,給我地方落腳,這是我應該做的。”
林芙沖雷恩笑,眉眼彎彎。
“而且應該是我謝謝你才對。”
“有機會的話,我會報答你的。”
雷恩從臉紅到了脖子,輕聲應下,然后慢慢靠近,像頭大笨熊一樣守在她身旁。
“這個燙,我來端吧。”
“好哦。”
……
雷恩去城門那里工作,林芙也出了門。
她狀似悠閑、漫無目的地在斯羅特城里逛了會兒,而后徑直走進一家酒館。
現在大白天的,時間又還早,酒館里除了算賬的老板和打掃的伙計,沒有客人。
門被推開,老板停下動作看過去,笑道:“喲,生面孔啊。”
“第一次光顧咱們酒館的客人都享受五折優惠,您看看您需要什么樣的酒?”
林芙低頭看了看被推過來的酒單,“我喜歡烈一點的酒。”
她抬眸,微笑,明明目光澄澈無暇,眼尾卻像帶了鉤子。
“我還很喜歡黑色。”
“你這里有黑色的烈酒嗎?”
老板定定地盯著她,緩緩道:“您從哪兒聽來的呢?”
林芙笑容不變,“不加掩飾,心照不宣的秘密,不就正等著被人發現么?”
沉默片刻,老板笑了聲:“聰明。”
“剛好,大人喜歡聰明人。”
老板放下手上的所有東西,認真審視地看著她,問:“你千里迢迢的來,冒著風險橫穿魔獸山脈——是想要什么?”
“我想要……”林芙不躲不閃地與他對視,“實現一個愿望。”
……
林芙回到雷恩家的時候天還沒有黑。
她剛拿出備用鑰匙準備開門,卻突然頓住。
……她嗅見了血腥味。
林芙眸光閃爍了下,神色不動,裝作自己什么都沒發現般的繼續開門。
咔噠——
門打開了。
林芙還沒有走進去,便看見有一位熟悉的人坐在沙發上。
修身得體的襯衫馬甲,腳上踩著黑色短靴,男人姿態優雅閑適地坐在那兒,一手支著下頷,一手抬起朝林芙招了招。
“阿芙,過來。”
林芙走進門,走過去,卻又在不遠處停下。
諾奇氣定神閑地出聲問道:“怎么,半天不見就不認識……主人了?”
他眉梢微動,嘴角翹起一抹冷冷的譏誚般的笑。
“還是說,就在這短短的半天里,阿芙就給自己重新選了位飼主?”
諾奇隨手一指,戴在食指上的寶石戒指上掠過幽寒的光。
“是他嗎?”他漫不經心地問,卻如同毒蛇抬頭離開地面,危險的緊迫感沉沉壓下。
不用他指,林芙一直在盯著那個方向看,就連系統也倒吸了口涼氣,隨后緊緊閉住嘴巴。
走進來才看得見,沙發對面擺放了一把椅子,椅子上綁著一個人。
那人被擰碎了四肢。
兩條胳膊兩條腿,像是濕帕子一樣被狠狠地擰過,直到再擠不出紅色的臟水才作罷。
那人有一張熟悉的臉,臉上卻再沒有那種溫和憨厚的神情。
是慘白的,痛苦的,恍惚的。
他像是疼得快死了。
林芙看著,小拇指忽而抽動了一下。
胳膊突然被人拽住,她被諾奇一把拉過去跌坐在他身上。
他再次用一只手輕易地掌控住她修長細嫩的脖頸,但他的心情卻遠比之前要壞得多。
“心疼了?”
諾奇湊到她的耳邊,低聲地說,隨后張嘴咬上她雪白柔軟的耳垂。
尖利的犬牙似要變成一根棘刺,想要穿透那一點軟乎的皮肉。
“阿芙。”
毒蛇在嘶聲湊近,猩紅的信子濕黏地鉆進她的耳朵。
“你昨天為什么不等我,而是要跟一個陌生人走。”
“你和他住了一個晚上,告訴我,他有沒有碰你?”
“他用哪里欺負你,我就把哪里廢掉。”
“乖,”他的聲音冷得殘忍,“說話。”
網頁版章節內容慢,請下載好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
請退出轉碼頁面,請下載好閱小說app 閱讀最新章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