宮里出了大事了。

  短短一個年宴的晚上,昭元皇后丟了,連北梁國送來的四公主,也丟了。

  十六衛抓住了六個潛藏的黑衣刺客,他們隨身竟都配備迷藥和毒藥,有四人在抓住的當時就咬碎牙關后的毒藥自盡了。

  剩下兩人,則是被蕭瑯炎關去監牢暴室中,嚴刑拷打。

  兩人被折磨的只剩下一層皮,奄奄一息的時候,才松了口,承認他們是北梁派來的探子,藏在北梁公主帶來的使臣當中。

  除夕夜那晚,他們都是作為四公主的小廝入宮的。

  姜頌寧嫁給沈游以后,沈府守衛森嚴,故而她從北梁帶來的那些使臣,尋常也見不到她的面。

  但年宴不一樣,因著是重要場合,姜頌寧還是象征性的帶了幾個北梁人在身邊。

  但無非都是伺候的小廝和丫鬟,而且他們甚至不能跟著一起靠近金鑾殿,只是沒想到,問題出在了這里。

  蕭瑯炎在除夕夜的當晚就封鎖了京城,只許進不能出,連水路亦有把控。

  只是至今沒有沈定珠和姜頌寧的下落。

  蕭瑯炎調令三軍,前往北梁,既然是北梁的刺客帶走的沈定珠,那么,他們的目的只會是要挾。

  而蕭瑯炎只后悔上次沒有給北梁致命一擊,這一次他絕不會再手下留情。

  沈游自己請纓,領了一隊六千人組成的精兵,快速趕往北梁。

  *

  沈定珠這段時間,一直被蒙著眼睛,關在不知道什么樣的地方,漆黑陰冷的感覺隨時包裹著她。

  她只能確定這在水上,因為能聽到水浪的聲音。

  最開始被抓住的時候醒來,她的眼睛就被蒙住了,起先沈定珠還期望蕭瑯炎能快點來找到她,可當她發現,自己被關在狹小的空間里時,她就懷疑自己被格外藏了起來。

  至少是藏在了什么箱子,亦或是什么可疑掩蓋的東西里,才能躲過層層的檢查。

  她曾試圖想碰撞發出點聲音,奈何手腳都被捆住了。

  每日過的毫無尊嚴,那群抓了她的人從不露面,單獨讓兩個丫鬟來伺候她喂飯梳洗,之后就又被關進去。

  沈定珠發不出什么聲音,只能不停地唔唔,但時間久了,她自己也累了。

  尤其是她懷有身孕的情況下,在狹小的空間里,連轉身都困難。

  她被關著的時間越來越久了,沈定珠都能推測出規律,每當遇到關口檢查的時候,她被關的最久。

  有一次她聽到外面檢查的士卒詢問:“這一批觀音佛陀像都是要送到哪兒去?”

  有人賠笑說:“官爺行行好,這是我們準備送去北梁的貨品,原本是一位貴人定的,但現在鬧了戰事,他不肯要了,我們只能送到崇州去。”

  崇州距離北梁十分近,那士卒帶著人,上傳檢查了一圈。

  底部的船廂中,放置著四個一人高的佛像,兩個觀音和兩個笑佛陀。

  佛陀的肚子很大,觀音手持凈瓶,士卒見神像的彩繪做的十分精致,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。

  “哎!”跟在他旁邊的船夫頓時緊張起來。

  士卒斜睨他一眼:“怎么了,碰不得?”

  船夫連忙賠笑,面上極力掩蓋:“官爺別誤會,這些都是陶瓷彩繪,一個造價就要黃金千兩,我們是要給買家好好地送過去的,要是有一點損壞,我們都賠不起啊。”

  士卒哼了一聲:“有什么可大驚小怪的,看看便罷了,不過你們這個神像做的倒是有意思,我之前只見過泥塑的,沒見過陶瓷做的。”

  他一邊說,一邊在放行的玉牒上蓋了章。

  突然,陶瓷神像里,好像有什么動靜。

  士卒一頓:“什么聲音?”

  船夫眉心一跳,指著外頭說:“他們在隔壁放了剛剛捕撈上來的魚,動靜大了點,官爺別介意。”

  他連忙塞了兩個金錠子給對方。

  士卒沒有接金子,狐疑地走到隔壁船廂,果然看見兩個人正在處理魚簍子。

  于是,他這才轉身走出船廂,順嘴道:“你的船不能停留太久,今夜子時之前不走,明日就要重新蓋章,這是京城里傳來的新規矩,所以別怪我沒提醒你。”

  “是是是,感謝官爺,這是孝敬您的,去喝杯茶,歇一歇……”

  沈定珠在神像里面,聽著他們的對話聲逐漸遠去,心里剛剛燃起的希望,再次落空了。

  如果快到崇州了,這證明她馬上要被送到北梁去了。

  看來就是長勝王和他兒子齊靖西搞的鬼!

  方才那二人的話,也給沈定珠提了個醒,原來她被藏在陶瓷做的神像里。

  可陶瓷都需要冶煉,這些人是怎么將她塞進來的?

  船只航行在江河之上,大概是為了躲避大關口處的士卒,他們的船走了水波起伏的小路。

  一路上顛簸不斷,沈定珠本來躺的姿勢就不對,還來回碰撞,她竭盡全力弓著身子,不想撞著肚子。

  可一個劇烈的顛簸過去,沈定珠的頭撞上了堅硬的瓷器內壁。

  她疼的倒吸氣,眼冒金星,還沒緩一會,又被顛的昏厥過去。

  再醒來時,耳邊傳來激烈的爭吵聲。

  “你真是瘋了,作為皇子,你不僅不想著復仇,還幫助長勝王那奸人謀害自己人,二哥,你真讓我感到羞愧!”

  是姜頌寧的聲音。

  沈定珠緩緩睜開眼,感覺嘴中干渴的厲害,她感覺得到,那兩個伺候她的丫鬟至少很久沒來過了。

  正在她昏昏沉沉之際,外頭傳來嚴厲的男聲訓斥——

  “羞愧?這句話應該我對你說!如果你有用的話,贏得了晉帝的信任,早就讓他派兵來支援,我何必投靠長勝王?如果晉帝早就派人過來,父皇根本就不會死!”

  “我現在不過是棄暗投明,保住自己的性命罷了,而你,姜頌寧,你別以為我不知道,你嫁給了晉國的沈游,就是因為喜歡他,你動了心,早就不能算是北梁人了。”

  “你自己也沒好到哪里去,不用嘲笑我!”說著,男人揮手,“帶走她,好好看守,還有那晉國的皇后,確保她還有氣,一會給太子殿下送去。”

  姜頌寧心頭一驚:“你把昭元皇后也抓來了?姜承平,你簡直混賬!你知不知道你這么做,晉帝發怒,會讓北梁頃刻間被戰火吞噬,你怎么敢無視百姓們的生死存亡!”

  “少廢話了,我的好妹妹,能活著已是不易,還管的了別人?把她帶走。”

  他說完,姜頌寧叫罵的聲音,逐漸遠去。

  沈定珠緩了好一會,覺得自己餓的厲害,她可以不吃東西,但是腹中的兩個孩子不能被這樣折騰。

  不知過了多久,她感到自己所處的神像,被人搬了起來,不知要運送到什么地方去。

  走了好一陣,忽然停了下來。

  她聽見外頭,傳來二皇子恭敬討好的聲音。

  “太子殿下,那晉國的皇后,就在這神像中,若不是用此法,都瞞不過晉帝的眼睛,也將她帶不出來。”

  一道熟悉的聲音緊接著響起:“砸開它,我要驗人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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