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秒后,兩人同時移開視線。
柳還真默默低下頭上藥,只是這次,滿嘴的絮叨卻是怎么都說不出來了,動作也更加輕柔了些。
“我沒想著在這兒,只是見著嬸嬸坐著,覺得好玩……才來的。”
陸紅琴目光游離,吶吶說著不著調的事兒,試圖辯解她真不是特意來逮柳還真。
柳還真點點頭,沒答話,只是認真上著藥。
相比時不時傳來的慘叫聲,還有“老婆我再也不敢了”“不要再打啦”的哭泣聲,柳還真這邊就顯得安靜異常。
家庭弟位一目了然。
“我看你這幾天悶悶不樂的,可是有事兒?”
“沒什么。”
柳還真拿起繃帶,又細細給她重新纏上,即使這雙手看上去觸目驚心的,但摸起來居然還很柔軟,讓他忍不住捏了下。
小手驟然收縮,又被他抓住:
“別動。”
于是小手便任由他為所欲為了。
“若是你有什么事兒想不通,可以來找我說道說道,一直憋著始終不是個事兒。”
柳還真朝她笑了笑,“而且,在忽悠人這方面,我還是比較擅長的。”
陸紅琴望著他,許久沒說話,也不知過了多久,才傳來如囈語般的回應:
“嗯。”
……
深夜。
柳還真回到自己的房間,望著燈火通明的文歌市,佇立不語。
這樣的繁華城市,也不知隱藏著多少危機和罪惡。
想著想著,他便想起了夜皇后,也不知那娃究竟咋樣了。
之前重重浮現眼前,抬頭望去,便像是夜皇后正站在對面的屋頂,望著他一般。
只見夜皇后在半空連踏,便如一只大雁般朝這邊飛來。
“嗯?”
柳還真下意識往后退去。
月光隨之一暗,又恢復明亮。
只見夜皇后俏生生站在屋內,背后便是巨大的窗戶,月光照在她身上,披散的長發也綴上熒熒光芒,如月下謫仙。
原來不是幻覺啊……柳還真笑了笑,輕聲問道:
“你怎么來了?”
他可是好幾天沒見到對方了。
夜皇后望著他,又是“咻”的一聲往窗外飛去,柳還真急忙跟上。
話說柳還真可沒有對方扔出絲線腳踩在上面的本事,只能老老實實召喚藤蔓跟在后面,就跟蜘蛛俠似的。
兩人一前一后在摩天大樓中穿梭。
身下是川流不息的車輛和鳴笛聲,聳立的大樓里偶爾能見著熬宵黨開著的燈光,社畜頂著黑眼圈改代碼,還有些老板和情人在陽臺邊俯視整個城市。
偶爾眺望文歌,見著在半空飛著的兩人,一個哆嗦,就索然無味,甚至還有心理陰影了。
也不知為何,柳還真只覺得心潮澎湃,難怪蜘蛛俠都喜歡在城市里吊來吊去,這感覺確實不錯。
心潮澎湃之下,只感覺體內的源力瘋狂涌動,快速凝聚提升。
終于,夜皇后落在一棟高高的寫字樓上,靜靜站著,等他到來。
柳還真麻利躍下,站在她對面,大口喘氣,眼中帶著疑惑地望著她。
“和我打一架。”夜皇后紅唇輕啟。
柳還真眨眨眼,低頭望了望身上寬松的睡衣,又望望夜皇后。夜皇后同樣眨眨眼,望著他。
幾秒后,柳還真點點頭,把睡衣一擼,腰身微躬,五指成爪,膝蓋微曲,勁力剛健,發聲勁力,仿佛虎嘯山林,肅聲道:
“虎鶴雙形拳,請賜教!”
半夜,柳還真踉踉蹌蹌翻過窗戶,回到房間,望著被撕成一條一條的睡衣,哭笑不得。
早知道是出去打架,就換一身正常點的衣服了。
不過打這么一場,夜皇后似乎心情好多了。
夜皇后作為古武覺醒的源師,只能靠自己摸索前進。古武這條路,本來就沒幾個會的,就算想交流也找不到人。
也就之前見到柳還真戰斗,知道他會古武,才半夜找上來。
事實上,原本夜皇后只是想單純揍他一頓,但沒想到柳還真給她的驚喜遠遠超過她的意料。
雖然柳還真力量不強,夜皇后要是沒控制力氣,一拳下去怕是要哭很久。
但柳還真展現出來的幾套拳法,都是極其精妙,時而大開大合,時而又刁鉆古怪,更有像是軍中戰陣才會用的拳法,可以說給夜皇后很大的啟發。
到最后,夜皇后滿意地舔舔嘴離開,只留下穿著破爛衣服,全身酸疼的柳還真在寒風中發抖。
“這個世界的古武理論知識匱乏,希望這些能讓她更進一步吧。”柳還真嘆息了聲。
回來洗了個澡,便疲憊地躺在床上,沒過一會兒便陷入沉睡。打了一個多小時,可是把他精力都榨干了。
房間里安靜下來,隨著呼吸平緩呼吸,時間一點點靜謐起來。
屋內的溫度也隨之下降。
一雙腳丫子踩在柳還真臉上,輕飄飄的,沒有任何重量。
娃娃迷茫地掃視著屋子,什么都沒有發現,便疑惑地撓撓頭。
瞅了眼主人的臉,腳丫子又朝主人的臉上使勁兒踩了踩,甚至還不解氣地蹦跶了兩下。
也就這么一蹦,娃娃便發現了吸引她的東西。
那是在柳還真胸口上的一個骷髏印記,此時正散發著微弱光芒。
娃娃瞅了眼印記,又看看窗戶,窗外的很遠處,似乎有什么在呼喚著這個印記。
印記光芒豁然變亮,整個房間溫度迅速降低。
“哥哥。”
“哥哥。”
柳還真睜開眼,發現自己站在一個鎮子邊緣,旁邊巨大的石碑上,寫著“羅泊鎮”三個字。
鎮子里空蕩蕩的,沒有任何人。鎮上的街道干凈無比,屋子錯落有致,很是精致。
我怎么來這里了……柳還真心里一驚,便見著身旁站著的,穿著麻衣草鞋的小女孩。
“嘻嘻!哥哥,我們又見面啦~”小女孩眼睛一彎,很是開心地咧嘴笑著。她的口腔內,發黃的牙齒夾雜著漆黑的液體。
柳還真瞳孔一縮,強行穩住心神,干笑道:
“叫哥哥來有什么事?”
妹妹指著空蕩蕩的羅泊鎮,
“你沒時間了哦!
“它們,出來了。”
柳還真豁然望向羅泊鎮,還是什么都沒看到,便問道:
“它們在哪兒?”
妹妹微微氣惱:“笨蛋哥哥!”
說著,伸出臟兮兮的小手,在半空輕輕一拍。
整個空間像蜘蛛網般豁然破碎。
人!
滿街的人!
不!
它們都不是人!
黑壓壓的無數人影死死盯著柳還真,想要把他生吞活剝。但這些人沒有任何動作,安靜異常,死寂一片。
但柳還真清楚地感覺到數不清的目光都匯聚在自己身上,目光中充滿怨恨、貪婪和……食欲。
“這么多都是鄉里鄉親?”
柳還真驚了,這把大街小巷全塞滿的擁擠程度,都和他上班擠地鐵死亡3號線差不多了!
這得有多少啊!
“不止哦~”
妹妹可可愛愛回答:
“還有這些年路過鎮子,被殺的商人、傭兵、山賊……”
妹妹掰著手指挨個挨個數著,聽得柳還真頭皮發麻,擺手道:
“行了行了!你不用說了,它們為什么想殺我?”
妹妹眨眨眼,眼眸一瞇,語氣忽然轉冷:
“它們因你而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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