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珞聞言一怔,望著裴姝語微抿了抿唇。
而在她身邊的安瑾,卻是當即站起身來。
“不!不可如此!”他望著自己的未婚妻說道,“即便是我要前去肅南,到時不在京中,那我們也完全可以同樣借著我腿傷之由、將婚期延后便是!”
“不可”裴侍郎望著安瑾沉聲開口,“待到三日之后,你我同時稱病不出,定然會惹得有心之人生疑,此事事關重大,若被人得知我們前往肅南,你我有性命之憂是輕,這暗查之事暴露才是重!我們需要這場婚宴來替我們遮掩。”
他們一家今日前來侯府,除了將圣上密旨告與安瑾外,便是為了商討此事。
若要讓人相信他和安瑾沒有離京,這一場婚宴的如期舉行,便將是最好的證明。
安珞亦是猜到了裴家人的想法,心中也不得不承認,于公而言,這的確是對于二人南下暗查肅南一案,最好的遮掩、以及最穩妥的方式。
可這樣一來……她大嫂又要被置于何地?
畢竟成親那日,便是再找多少借口來解釋,她大哥到底是不在京中,即便是真辦了這一場婚宴,那這最終和她大嫂拜堂的……恐怕也只能是一只公雞。
與一公雞拜堂,就算他們能圓出一個無可指摘的謊,她大嫂少不得會被京城官眷所恥笑。
而安珞想到的這些,安瑾也同樣心中清楚,也正因如此,他才更不愿裴姝語受此折辱,即便提出這話的、是他未來岳丈,他此時也顧不上了。
安瑾直視著裴侍郎反駁道:“就算您這樣說,我也不愿如此!這遮掩的方法有的是,如何非要用這一種!?我們也可以……也可以找人假扮我!對!這樣豈不是更能讓人確信!?”
“如何假扮?就算你能尋到一個可信的、能假扮于你還不會被發現之人,可假扮之后呢?這假扮之人也需得時不時地于人前露面,又不能當真接手你的軍職,那便仍舊需要裝病。”
裴侍郎望著自己這未來的女婿,沉聲發問。
“既是裝病,若拖著病軀露面、就同樣惹人生疑,若身康體健,你又要以何借口,來拖延婚期?”
“我!我……”安瑾很想反駁裴稷澤的話,卻一時之間又不知該如何回答,只能倔強地依舊不愿認同,“我想一想…想一想一定能想到辦法的!”
他這樣說著,便轉頭求助似的看向一旁的安珞,希望安珞能想出別的法子。
然而安珞接收到自家兄長這般求助的目光,卻也只是抿了抿唇角、微不可察地搖了搖頭。
……不是她不愿幫忙,只是于私、她自是也不愿自家大嫂受此般折辱,若真有需要,她甚至可以自己去想辦法、做這扮演她大哥之人。
可于公……她又十分清楚地知道,裴伯父說的沒錯,婚期不變、的確是對裴伯父和她大哥前去暗查肅南之事、最好的遮掩。
裴稷澤見安瑾如此,心中亦是一聲嘆息。
他心知安瑾這般、也是因為心疼他的女兒,可那也是他自己的女兒,他又如何會不心疼他的姝語!?
然而便是他也不得不承認,這才是對于他與安瑾這一趟肅南之行,最為妥當的行事……
“是我自己決定不改變婚期的。”裴姝語望著煩亂踱步的安瑾,突然開口說道。
安瑾聞言,腳下頓時一滯,猛然轉頭看向裴姝語。
“什……什么?”他不可置信地問道。
裴姝語微垂了垂眸,默了一息,又重抬眸望著安瑾。
她的聲音清楚而平靜:“是我自己決定不改變婚期的,也是我說服我爹,決定了要如此行事。”
其實她早從認定自己要嫁給安瑾那天開始,就已是做好了準備。
她很清楚嫁給一個武將意味著什么,她知曉、但不懼。
她不懼,但……也依舊會擔心。
婚期之事確不是她爹先提起的,這并非是虛言。
在來侯府之前,在從她爹那知曉、她爹和她的未婚夫要秘密南下,去暗查肅南道之事時,她很快便想到了此事、想得再清楚不過。
她不禁知道婚期不改對她爹和安瑾會有何益、也更明白于她自己,又有何弊端。
但那也不過是一場婚宴。
不過是旁人背后的恥笑兩聲。
若是能以此換來她爹和安瑾的平安、若能因此而有利與江山和百姓,她又如何不能與一只公雞行對拜之禮!?
她很清楚在她自己的心中,究竟孰重、孰輕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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