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喂,婳婳。”
男人的嗓音低沉,帶著幾分不屬于冬季夜晚該有的暖意和溫柔。
沈千婳撐在欄桿上,恍惚間看到有雪花飄落。
這是今年最后一場雪了,不是很大,鵝毛般往下落,還沒有接觸地面,就被煙火的熱鬧融化。
沈千婳伸出手去,接到了幾片雪花,她嗯了一聲:“年夜飯吃完了?”
平時清脆如泉水的嗓音此刻略顯黏膩,隔著電話都能嗅到酒氣。
傅君衡答非所問:“你喝酒了?”
“程衍和他們帶了很多好吃的過來,等會兒要下去放煙花。”沈千婳的回答也不是很標準。
好在兩人都不介意對方的答案。
傅君衡還在老宅,到處都是人,即使特意走到了僻靜的地方,也依舊能聽到里屋的吵鬧聲。
袁霞文和幾位叔叔阿姨在打麻將,時不時就能聽到她贏錢的笑聲。
傅君衡拉開走廊的門,走了出去,隨意坐在了院子里的秋千上。
“那要注意安全,我們等會兒也要去放煙花了。”
傅君衡呼出一口白霧,仰頭看著朦朧中的月:“婳婳,什么時候我們能在一起過年呢?”
“不知道。”
沈千婳撐著厚重的眼皮,往陽臺退了幾步。
她有些醉了,站太外面會有危險。
沈千婳說:“傅君衡,我怕。”
“什么?”
“如果沒有發生五年前的意外,讓我生下這幾個孩子,如果我只是一個內心扭曲,只知道報仇的人,你會多看我一眼嗎?”
傅君衡之所以會接近她,最初的理由就是想接回孩子,這是毋庸置疑的。
所以沈千婳不得不多想。
她怕傅君衡是為了小孩才對她產生感情,她怕這些不過是謊言,一旦得手,他就會像沈威海那樣將她拋棄。
沈千婳熬過了一個五年,卻絕對沒有勇氣和能力再熬五年。
傅君衡沒有急著回答沈千婳。
他在認真反思著沈千婳的問題。
如果不是因為這三個小孩,他會注意到沈千婳嗎?
傅君衡沉默半天,回答說:“我不知道,也許會,也許不會。”
“但是婳婳,你還記得沈若云生日宴會上的事嗎?”
沈千婳:“記得,我那個時候剛回國。”
“那個時候我并不認識你,更不知道有小孩的存在,但我不得不承認,當時的我已經被你吸引了。”
她逆光而來,華美禮服將她襯托成了人間絕色,即使沈千婳什么都沒有做,只安安靜靜站在那兒,她也能吸引所有人的視線。
當時傅君衡以為沈千婳又是沈家養出來的一個花瓶,可他錯了。
沈千婳不是花瓶,而是在荊棘叢里生長出來的野玫瑰。
她的囂張和冷艷,更讓人心動。
傅君衡是那個時候記下她的,至于什么時候心動,他也說不清了。
總歸是在某個夜晚,他久久難眠,滿腦子都是沈千婳的時候,他才不得不正視自己的內心。
他堂堂傅氏集團唯一繼承人,也有一天會愛上別人。
帶著落雪的聲響,傅君衡的話異常清晰。
明明是隔著手機,卻像是在耳畔呢喃,振聾發聵。
傅君衡沒有催著沈千婳要答案,而是輕笑了一聲,結束這個話題:“時間不早了,你們去放煙花吧,明天我再去找你們。”
“好。”沈千婳說。
兩人心照不宣沒再開口,沉默了一分鐘后,沈千婳掛了電話。
吹了一會兒冷風,那點酒氣消散,意識逐漸回籠。
沈千婳仰頭嘆了一口氣。
程衍他們已經收拾好要下樓,站在客廳喊著她:“沈美人,別賞月了,快走吧。”
“媽咪再不來,我們就要拋下你了哦!”
“媽咪快來!”
沈千婳轉身看去,客廳燈火明亮,三個小孩湊在一塊,正沖著她笑。
她也忍不住笑了聲,走進了溫暖的、明亮的客廳里。
……
正月初三,春節的熱鬧還沒有消散。
江震宇的生日正好也在今天,他本來不想過生日的,但在沈千婳的孩子的攛掇下,他實在沒法,只好訂了一艘輪船,準備和他們夜游北江。
輪船很大,正好能在上面過夜。
“媽咪,我和哥哥今天晚上能跟你一起睡嗎?”沈陶趴在沈千婳的膝蓋上,小聲撒嬌。
沈千婳揉著他的腦袋,視線瞥向了不遠處的范家父子:“當然可以。”
船上人多眼雜,要是沒有范安和父子,她興許不會同意,但人既然來了,她也不得不防。
與其派些保鏢,還不如她自己照看,最為安全。
沈陶聽言歡呼不已。
他跟哥哥已經很久沒有和媽咪睡了。
沈千婳哄著小孩,另外一邊,范安和正死死盯著她。
“爸爸。”范舒平忽然開口。
范安和低下頭:“怎么了嗎?”
上次有人闖入范家,偷走了范舒平的信后,他一度瀕臨奔潰,有了自殺傾向,范安和心疼不已,卻不得不將人送到醫院照看。
這幾天過去,范舒平在藥物的作用下慢慢平靜了些,只是范安和知道,這是顆定時炸彈,已經膨脹到一定程度了,如果再受刺激,他絕對會炸。
范安和越想越氣,恨不得親手殺了沈千婳。
他的視線跟著沈千婳移動,見她落了單,趕忙交代旁邊的人照顧范舒平,自己過去。
輪船是臨時訂的,又只招待了這幾個人,所以規模不算很大,沒一會兒,范安和就追上了沈千婳。
沈千婳本來是想去拿些吃的,聽到腳步聲,便停了下來:“范伯伯,這急匆匆的要去哪里?”
“把信還給我。”范安和懶得和沈千婳廢話,直接開門見山。
沈千婳一點兒也不意外,裝模作樣露出疑惑的表情:“什么信?”
“少跟我裝傻,上次不是你去了范家?”
范安和為這封信焦頭爛額好一陣子了。
他找不到方法去和沈千婳要,但一天拿不回來,范舒平就多一天壓抑,這樣下去,根本不利于他的療養。
為了孩子,范安和不得不這么做。
沈千婳很是淡定:“什么去了范家,范伯伯,您說的我一個字也聽不懂呢。”
“沈千婳,別逼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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