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后壽宴在即,京城愈發熱鬧。
但凡是能跟京城搭上關系的各地官員,早早地就派人將賀禮送到了京城,而各地的藩王也趁此機會入京。
蜀地與京城相隔數千里,縱然走了水路,也需花上一個月的功夫。
而封地在南嶺的雍王,也是一路奔波。
蜀王與雍王來京的消息迅速傳入各家各戶,京城也隨之戒嚴,京郊的幾處軍營中,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。
“舅舅已經十幾日沒回家了。”
顧寧撐著下巴,憂愁的看著窗外。
大長公主臉色不變,將這幾日從各地搜集來的情報匯聚在一處,偶爾抽出心神回她一句:“蜀王跟雍王進京,太后是高興了,可其他人……”
顧寧湊到大長公主身邊,目光在她手中的信上流轉。
大長公主也沒避開她,將早已整理好的信全都交到了她的手上:“這段日子你也懂事許多,是時候明白朝中局勢了。”
“蜀王與雍王跟皇上一母同胞,但皇上一登基,就命兩人前去就藩,你可知這是為何?”
這還不簡單!
顧寧自信道:“定是擔心他們謀反。”
“不錯。”大長公主輕輕點頭,“也正是因為如此,皇上對他們的到來十分提防,你舅舅必須要留在軍營。”
聞言,顧寧鼓起臉頰,悶悶不樂地戳了戳這些信。
舅舅去就算了,為何謝宴也要跟著一塊去?
她這幾日沒見著謝宴,氣運始終保持在40,這點氣運,可無法使用系統的功能。
大長公主輕輕地瞥了眼她:“我看你關心你舅舅是假,想要見謝宴才是真。”
顧寧輕咳一聲,很是誠懇:“怎么可能?我才不會想謝宴呢!”
“最好是這樣。”大長公主沒好氣地拍了拍她的腦袋,“謝宴去軍營是有要事在身。”
顧寧不可置否的點了點頭,但下一刻,福至心靈,一個念頭自她心中浮現。
“祖母!”顧寧朝著大長公主眨了眨眼,“你們是不是要趁著兩個藩王入京的時候,做些小動作。”
“什么都瞞不過你這雙眼睛。”大長公主輕笑了幾聲,“的確是有些事情要辦。”
見她神情輕松,顧寧倒也沒多想。
自家外祖母可是個能人,她既然這么輕松,那這籌謀十有八九能成。
想到這,顧寧眼珠子轉了轉,扯動了大長公主的衣角:“外祖母,我有件事想要請您幫忙。”
“你放心。”大長公主親昵地刮了刮她的鼻尖,笑道,“那些茶樓我都派人去了,一定能讓你的那個話本宣揚出去,務必傳入顧致遠的耳中。”
顧寧抱著大長公主的手臂,笑瞇瞇道:“外祖母果然厲害!”
與此同時,幾大茶樓紛紛說起了一個話本。
“話說那日公主招婿時,一眼就看中了探花郎劉旭,那劉旭生得俊朗,端的是君子之風,與公主成婚,那是一出才子配佳人的佳話!可不曾想,劉旭在與公主成婚前,就已經與一個鄉野女子結為夫妻,還生下了一個孩子!”
說書先生一張嘴,滿座便熱鬧起來。
品著今日的話本,怎么越聽越像是在哪聽過呢?
“這說的不就是安陽郡主跟顧探花嗎!”
“當初安陽郡主相中顧探花的時候,你們茶樓也說過這樣的話本!越聽越想啊這是!咱們楚國幾朝幾代,也就只有這顧探花與皇室宗親成婚!”
“就是!聽說安陽郡主也是一眼就相中了顧探花,別說,那年進士游街時我也見過顧探花,生得是玉樹臨風,難怪安陽郡主會看上他!”
這些人說笑著,卻又人察覺到了其中的異樣。
到底是皇室宗親,他們議論也不敢大聲,只與同伴嘀咕道:“可若話本說得是安陽郡主與顧探花,那這鄉野女子與孩子……”
“不是吧!”他同伴高聲喊道,“有妻有子還求娶郡主?”
“小聲些!”他沒好氣地瞪了眼同伴。
但為時已晚,兩人的對話,早已被旁人聽了去。
近幾日京城正是熱鬧的時候,南來北往的官員、宗親,各個都想著給太后賀壽,而這座茶樓,又是京城最大的。
聽到兩人對話的除去出來玩樂的平頭百姓,更有不少游手好閑的世家公子。
他們最是喜歡看熱鬧,這話本與現實一對應,讓他們不得不多想。
于是就在一日之間,這話本就傳遍了京城。
顧忌大長公主的威名,無人敢指名道姓,但有心人一聽,就知道是在說誰。
一下朝,顧致遠就感到了不少異樣的視線。
但每當他看去,卻發覺那些同僚一個個偏過頭,假裝無事發生。
他從太極殿一路走到宮門,路過的官員勢必要投向他一個異樣的眼神。
而出了宮門,抬轎的小廝也是一臉菜色。
“怎么回事!”
顧致遠一路來壓抑的怒火徹底爆發,一雙眼睛惡狠狠地瞪向小廝。
小廝唰的一下就跪下了:“大人息怒!”
“只是今日京中流傳了一個故事。”小廝顫顫巍巍地解釋起來,“公主招婿,看上了探花郎,但探花郎有妻有子。”
“什么?”顧致遠只覺得眼前一黑,立刻追問,“然后呢?還有什么?”
“還有……探花郎為了攀附權貴,拋妻棄子與公主成婚。”小廝越是說著,背后的冷汗就越多。
宮門來往不少人,顧致遠為了維護自己的形象,忍住心中怒氣,拂袖便上了轎子。
“回府!立刻回府!”
做賊心虛的他,回想起同僚異樣的視線,當即就明白了。
只怕是有人將這個故事跟他聯系了起來!
見鬼!顧致遠狠狠地錘向車壁,臉上的神情難看至極。
可偏偏他又不能在外人面前表現出來,若是他反應過激,就是他心中有鬼!
一瞬間,顧致遠的心中想到了許多事,他按捺住內心的憤怒與不安,假裝鎮定地回了顧府。
轎子一落地,就有馬蹄聲響起。
顧致遠臉色難看的抬起頭,見顧寧正騎著馬,居高臨下地看著他。
“你怎么回來了?”
在見到顧寧時,顧致遠有著一瞬間的心虛。
但很快,他又擺起了父親的架子。
顧寧輕哼一聲,干脆利落地翻身下馬:“出京跑了兩圈馬,要不是家里太小,我也不至于出城跑馬。”
而顧致遠在聽到這話后,卻是在心中松了口氣。
出城跑馬,也就是說沒聽到京中傳聞了。
“你到底是女兒家,平日里行事該多向那些大家閨秀學著點。”顧致遠語重心長道,“端王可不會任由你胡來。”
顧寧甩著馬鞭,很是淡定:“他不敢說我。”
說完,她便大步流星地往里走去,再也沒看顧致遠一眼。
“孽女!”
顧致遠暗暗地罵了一聲,卻也不敢當場發作。
就在顧寧離開后,垂花門后走出了另一道身影。
見到顧清秋時,顧致遠的眼神肉眼可見的溫和下來。
“清秋,你怎么出來了?不是還在養病嗎?”
自從顧云婉失蹤后,顧清秋就一病不起,太醫來瞧了也無濟于事,說是心病,讓顧致遠擔心了好幾日。
現在見到顧清秋臉色蒼白,柔弱可憐的模樣,他更是心疼。
“我有些話想要同伯父說。”顧清秋虛弱道,“還請伯父讓其他人離開。”
她一開口,顧致遠便生出了不祥的預感。
好在是片刻后,他便穩住了心神,屏退左右。
偌大的一個前院中,只剩下了兩人。
顧清秋注視著顧致遠,杏眸中盛滿了淚水:“我是該叫你伯父……還是叫你……父親?”
聞言,顧致遠臉色大變。
而顧清秋的淚水,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,一顆一顆滾落在了臉頰上。
她滿臉淚痕,眼中是傷心與害怕交織。
“我……”顧致遠伸出手,正想安撫她,卻不知從何說起。
這時,顧清秋小心地將淚水拭去,顫聲道:“我都知道了,您還要瞞著我嗎?”
“是誰同你胡言亂語?”顧致遠怒氣沖沖地環顧四周,卻苦于沒人發泄,只得咬牙道,“你好好養病,不要想這些雜七雜八的事。”
顧清秋搖了搖頭:“您難道還看不出來嗎?您所做的事,只怕裴家已經知道了,不然那股流言也不會在一日之內傳遍京城。”
霎時間,顧致遠神情凝固了。
他不可置信地看著顧清秋:“你說什么?”
“我說,這都是大長公主設下的局。”顧清秋一字一句道,“您若是再不應對,只怕當年之事,就要被大長公主拆穿了!”
顧致遠能夠考上探花,當然不是什么愚蠢的人。
他細細一思索,臉色都變了。
不錯!有這個能力的人也只有大長公主了!
只是大長公主又從哪得來的消息?
顧致遠的臉色一陣變化,卻聽顧清秋在耳邊道:“您所做之事已經被大長公主知曉,您該如何應對?您可有想好計策?”
顧致遠扯出一抹苦笑。
他能怎么應對?沒有那人的囑咐,他根本不敢動手!
更何況他的心中始終抱有僥幸。
就在這時,顧清秋輕聲道:“若我說我有一個絕妙的計策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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